【连载】游走,在新疆的日子。【河蟹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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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9 12:57:53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40 26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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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0 08:04:06
七、牛仔与哈萨

大牛走了,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走了,走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只是给我留了一张条:我去喀什见未来岳父,你安心养伤,我很快就回来找你。落款:大牛。

那厮说好了陪我玩一个月的,看来我要多给他灌输一些关于构建诚信新疆的进步思想。总算他有良心,走之前把车留给了我。

达乌滋大叔每天都来看望我,给我带些好吃的,熏肉干、酥油、茶砖之类。偶尔也会有一些炖好的羊肉,就着皮牙子,很是美味。新疆人把洋葱叫做皮牙子,估计也是从伊斯兰语直译过来的吧。

乌塔什来过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我和纳尔古丽在睡觉,虽然大家都穿着衣服,而且只是时间上的一起,但乌塔什清清楚楚看到我躺在纳尔古丽的大腿上。于是乌塔什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第二次乌塔什来访的时候试图说服我让我喝下一碗奇怪的汤,被我当场拒绝,弄得他老人家很没面子。于是,两次并一次,纳尔古丽被禁止与我来往,

连一个陪我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出去溜达溜达吧,挣扎着下床,穿上达乌滋大叔送给我的哈萨衣服,再戴一顶薄薄的小草帽,照照镜子,看到自己俨然变成了一个牧民,有些忍不住笑了。

6月的南山,阳光仿佛能融化一切,很刺眼,很强烈。天山山脉仿佛一台天然空调,稳定着南山的气温,不冷,也不热。草原上一改往日的安静与萧条,变得热闹非凡。

躺在床上容易把正常人变成勺子,忘记今天是周日,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周几。勺子貌似是SB的意思,我是这样理解的。还有钩子,大概是屁股吧。勺子、钩子,新疆人民对于劳动生产工具有着深厚的感情。

叉子是水勒!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巴亚恩备了两匹马,陪我在草原上溜达着。算是帮我打发时间吧。

达乌滋大叔骑着马,身后牵着两匹马,美滋滋地快步过来,马背上坐着两个脸蓝哇哇的女游客,脸是被吓蓝的。女游客尖叫着,达乌滋大叔对这种尖叫声感到无比的受用,并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远远地看到我,反手拿着马鞭,手放在胸口,微微躬身:“Good morning,河蟹别克。”这句是我教他的。

“撒拉姆,达乌滋大叔。”这句是他教我的。

“你的脚好些了嘛?”

“好多了,可以走路了,只是还有些疼,不敢跑。”

“那太好了嘛,中午嘛,来我家,酒嘛,就不喝了,一起喝点马奶子,下午嘛,帮我弄一哈马,让我的马也能那样跑,好不好嘛?”说完,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一条横线,这样我就了然了,他说的那样就是横着跑。

“好啊,中午去找你吧。”我欣然答应。

沿着山沟边上的草原继续向前走,遇到了乌塔什,老家伙装作看不到我,眼睛向斜上方看去。我路过他身边,微微躬下身,对他说:“乌塔什,阿姆。”

“撒拉姆。”乌塔什转过头对我说,说完就向我相反的方向走去。看来他还没有原谅我。

马奶子不用多解释,新疆人民的传统饮料,新鲜的马奶放在木桶里,用棍子捣,捣到微微有点粘稠就算好了,吃点肉,喝点马奶子,还不如喝点酒,脑袋晕晕乎乎的,感情这玩意也含酒精的……

简单吃点喝点,准备下午的工作,要从马群里挑一匹马出来,这匹马必须是能够正常骑行的,必须对指令高度敏感,必须对衔铁有正确的理解,这些对于伊犁马来说很难做到,达乌滋大叔对于这个理论并不赞同,他认为:“马嘛,都是一样的,有的快,有的慢,脑子都一样的嘛!”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接受我这个理论。于是我做实验给他看,拴住三匹马,用手指头捅马的肋骨,有的马麻木地站在那,任你如何捅它,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马显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有的马则跟受了多大刺激一样,浑身抽搐着躲闪,做出横向移动的意愿,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马。他的马群里正好有这样几匹马,用达乌滋大叔的话说:“跟勺子一样,碰一哈,跑。再碰一哈,倒着走。再碰一哈,甩着钩子走。你碰它,它就乱走。勺子,勺子!”

我受累帮大家翻译一下吧:“跟SB一样,碰一下就跑,再碰一下倒着走,再碰一下,屁股甩过来走,你碰它一下,它就乱走,SB,SB!”

新的问题又来了,那是一匹7岁的母马,哈萨人的概念里,母马是用来下崽儿的,哈萨人是绝对不会骑母马的,达乌滋大叔觉得骑母马像是骑了个小姐,感觉会很不自在,而且骑母马出门会被人瞧不起,别人会笑话你,说你家里没有马了。

最终我和达乌滋大叔达成共识,我不是哈萨人,我可以骑母马,我教会达乌滋大叔如何驯马,然后让他自己去找合适的公马再去驯。

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用白杨木搭起一个高90厘米的围栏,70*35米足够,达乌滋大叔表示这个很容易:“喊两个巴郎子,几分钟就好了嘛。”

哈萨人是团结的,合作精神值得所有民族去学习,大家听说达乌滋大叔要搭围栏,都带着工具过来帮忙,果然几分钟就弄好了,不过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树枝与木板的区别在于木板是直的,而树枝是弯的,原本应该笔直的围栏并不算太直。不过还好,也不是太弯。总算搭起来了,而且凑合着能用。

在新疆,大多数马都是放养的,并没有任何驯化,很多马一辈子都没有骑过一次,这匹马很瘦,或许是常年放牧的原因吧。但是形体很不错,在达乌滋大叔的马群里地位比较高,每次都能享受到最高礼遇,主人会用手拿着一些好吃的给予奖励,比如胡萝卜、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囊。它那匹没有名字的7岁母马对于鞍具和人类的敌对情绪并不严重,第一次上马有些不适应,象征性做了一些反抗,几分钟后,就学会沿着歪七扭八的围栏快步行走,我尝试着对它做一些基础调教,跟达乌滋大叔说的一样,这马是个勺子,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乱跑,该拐弯的时候直走,该直走的时候拐弯,让它停的时候它甩着脑袋跑,让它跑的时候它会突然停住。围栏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看我们驯马,如果这马训不好,脸就丢大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学会走直线了。围栏外议论纷纷,估计是大家理解不了我做这些事的意图吧。

其实在所有国产改良马中,伊犁马的适应性是最强的,而且智商最高,对于调教的接受程度也比较理想,学会走直线之后可以马上做一些更深入的调教,很多伊犁马天生就会缩短跑,步伐很好,这一点是所有国产马都没有的优势。对于重心偏移的敏感度也远远高于其他国产马。

我驾驭着马沿着围栏走着,逐渐调整着散乱的步伐,由慢步改为调教快步,又改为慢步。单调的训练能让马匹在最短时间内安静下来,我一边调教,一边向达乌滋大叔分解着每一个手和腿的指令,达乌滋大叔小跑着跟在马旁边,气喘吁吁听我讲解。210米的周长,达乌滋大叔绕着跑了整个下午。

驯马很辛苦,无论是马还是人,今天就到这里吧,只做一些基础调教,再继续训下去的话马会累死,达乌滋大叔肯定比马先死。

达乌滋大叔表示今天所学习的课程很简单,没有什么难度,迫切地想学习更多知识。

希望那匹7岁的半老徐娘不会忘了今天的课程,对了,它还没有名字,以后就叫它徐娘吧。

围观的哈萨人逐渐散去,大家都觉得很失望,或许驯马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激烈吧。

有点累,一瘸一拐回到巴亚恩家中,随便吃口东西,洗洗干净准备睡觉。突然觉得有点不放心,准备去马群里看看受伤的球球和今天下午调教的半老徐娘。带了几块馕,又去厨房装了几斤棒子面,瘸着去马群里找球球,那厮看起来已经没事了,远远看到我,蹦跶着跑过来要吃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走着走着,又踩到地上的一个坑里,崴了一下,不过这次没什么大事,依旧蹦跶着过来讨吃的。哎……没脸没皮的大牲口。把馕给球球吃了,拎着半袋子棒子面去达乌滋大叔家讨酒喝。

进了门,看到屋内的凌乱,虽然哈萨女人很勤劳,但是不知为什么,无论她们怎样收拾,房间里总是很脏很乱,或许是哈萨男人太能祸害吧。达乌滋大叔的老婆看到有客人来,主动回避到别的房间,我说明了来意,找了个盆,把棒子面加了点水搅拌均匀,准备去喂马,达乌滋大叔对我说:“这样嘛,不行的,马嘛,明天就不听话了。”我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我觉得零食与听不听话没有太大关系。于是,不顾达乌滋大叔的劝阻,还是把棒子面给马吃了。

达乌滋大叔准备好了酒和肉,又叫来几个邻居,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自从我来了之后,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Party,Party的主题就是欢迎远方的朋友,而Party的内容基本是喝酒为主,吃肉为辅。Party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喝多了,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回家。偶尔也会有人上错马,被马驮到别人家,然后晕晕乎乎在别人家住一晚上,等酒醒之后自动离开。

今天也不例外,一定是要把所有肉都吃光,所有酒都喝完,然后才肯散去的,散去的时候大家都多了,有的对着马胡说八道,有的被酒精刺激到脆弱的神经,搂着门框嚎啕大哭,哭完哽咽着上马回家…我始终想不明白,明知道他们喝完酒就会这样,我为什么每次还要跟他们喝呀?

哈萨克人的酒量一般,但酒品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每天晚上都集体醉酒,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借酒撒疯和打架斗殴事件。不过也有些流血事件发生,大多数是在回家的路上从马背上掉下来,坠落凡间的天使一般,脸先着地。也有黑灯瞎火走到马屁股后面被踢飞的。或者骑马飞奔的时候撞到树上。总之什么新鲜事都有。

有了这样庞大的一个客户群体,乌塔什家里的巨额财富就不难理解了。

喝的有点多,晕乎乎的,懒得回去,当晚住在达乌滋大叔家里。

清晨的草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雾气中带着一丝丝青草的甜味,氧离子接近饱和,漫步在草原上,感觉无比舒服,清晨和夜晚是驯马的黄金时间,达乌滋大叔很早就起来,帮我备好鞍具,准备今天的驯马工作,大量的氧气和一整晚的充足睡眠使马很兴奋,备鞍的时候不那么安分守己,很躁动,明显能看出有极大的反抗情绪。一切准备妥当,上马开工。坐稳后,轻轻磕一下马肚子,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匹该死的马前踢后踹,我在马背上完全失去了控制,如同绝命8秒,徐娘疯狂地撂着蹶子,试图把我从背上扔下来,随着它上下起伏,脚踝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达乌滋大叔在一旁看到,想跑过去抓住徐娘的笼头,结果被徐娘踢到胸口,飞出去几米远,躺在地上起不来。Shit,难道真的被达乌滋大叔说中了,是棒子面惹的祸?……

徐娘折腾着,仿佛不把我弄下来誓不罢休的样子,我已经感觉十分疲劳。西部鞍的高稳定性帮了我很大忙,频率太高,不能坐在马鞍上,必须采用站姿来稳定重心,经过15分钟左右的较量,徐娘还是屈服了,不再上下折腾。徐娘站在原地不动,我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胳膊酸疼,需要休息一下。达乌滋大叔站起来了,躲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貌似没什么大事。三分钟后,轻轻磕一下马肚子,迎来了又一轮新的对抗,折腾,各种折腾……

一个小时后……

终于,徐娘屈服了,不再折腾。尝试着让它沿外围线快步前行,发现步伐已经乱的一塌糊涂,昨天的一切努力都因为几斤棒子面前功尽弃。栏杆外面突然出现很多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纳尔古丽。她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担心与恐惧。四目对视,看到她嘴角的一丝微笑。眼神中的担心与恐惧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有一种透露出关心的表情。

我尝试着调整徐娘的步伐,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过度敏感导致快步时候步伐凌乱,一脚深一脚浅,达乌滋大叔走过来,对我说:“今天嘛,不要弄了,一会去我家吃饭,明天我们再继续吧。”我表示同意,回到巴亚恩家,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澡,中午去达乌滋大叔家里蹭饭。

达乌滋大叔有些郁闷,我也有些不爽,这顿饭吃的很闷,谁也没多说话,还是达乌滋大叔率先打破沉默,达乌滋大叔表示,这个马是母马,训好了也不会骑它出门的,还是算了吧。哈萨人都有些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种,看得出,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肯定是不甘的。我们两人都没有谈昨天晚上那半袋子棒子面,大家都知道,是那半袋子棒子面惹的祸。天逐渐黑了,我有些困,先去睡了。

后半夜起床撒尿,借着月光看到马圈里有人影在晃动,狗没有叫,基本排除了盗马贼的可能,是达乌滋大叔,已经备好马鞍,骑在徐娘背上,复习着我昨天交给他的那些动作,哈萨人是马背民族,与生俱来的平衡感使他们可以快速学习一切马术要领,达乌滋大叔做得有模有样,经过白天的一番折腾和较量,徐娘也温顺了很多,达乌滋大叔努力做着,我也被他的执着小小感动了一下,坐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达乌滋大叔驯马。看着看着,我的头感觉有些沉,居然靠在门框睡着了。一阵冷风吹过,我被冻醒,激灵一下。慢步走回屋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有一点点亮光,起床后发现达乌滋大叔还在驯马,赞一个,老汉真执着。

可以看出,徐娘的步法有了很大进步,规整了很多,节奏也越来越清晰,这是达乌滋大叔一晚上辛勤劳动的成果。达乌滋大叔看到我过来,向我点了一下头,从马背下来,卸去鞍具,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跟我说:“以后嘛,你白天弄,我晚上弄,晚上嘛,黑黑的,母马嘛,他们看不出来,我可以骑,不会被人笑话。”

哎……爱面子的老头。

吃过早饭,重新备好马鞍,感觉到徐娘已经彻底彻底被驯服,达乌滋大叔一晚上的努力也取得了很大成果,直线与转弯基本没有问题,步伐节奏也很好,可以进一步训练了,作为牛仔的象征,滑停在西部马术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下一个训练科目就是滑停,尽量收紧低头革可以使马的后驱向斜下方收缩,让滑停训练变得更容易,在一次又一次尝试下,徐娘终于做出滑停动作,沙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滑行蹄印。

达乌滋大叔看到徐娘的良好表现,有些掩饰不住兴奋,像个小孩子一般拍手跳了起来,用哈萨语跟周围的人谈论着,笑嘻嘻的。

接下来的基础训练就更加容易了,两天完成。徐娘是一匹很好的马,对于指令很敏感,能够正确做出动作,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很稳定,达乌滋大叔每天晚上快天黑的时候会跑过来偷偷骑几圈,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卸鞍下马。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来偷偷骑母马,谁也没有把骑母马太当回事,反而是他自己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终于有一天,在我的怂恿下,达乌滋大叔穿上了我送他的牛仔裤,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件粗布衬衫,戴了一顶草帽,备上我的西部鞍,骑着徐娘出门去了,仿佛一个老牛仔。跟他相比,我看起来倒更像哈萨,穿着哈萨人的长袍子。达乌滋大叔骑着徐娘美滋滋地漫步在草原上,逢人便炫耀一番徐娘的滑停技巧。然后跟人告别,再继续跟下一个人炫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达乌滋大叔一直以此为乐,大家对他羡慕不已,而他自己也十分开心,每天晚上都会宰一头羊,邀请邻居们来喝酒庆祝,仿佛自己获得了一件无价珍宝。别人也并没有他所担心的那样,没有人趴在地上研究他的马到底是公马还是母马,偶尔有一两个发现是母马的,也只是因为不理解而随便问问:“达乌滋,你怎么骑了个母马?”每每到这个时候,达乌滋大叔都会眼前一亮,对那个人说:“我的母马比你们的公马都好,你们的都要拿去宰肉的。”说完就会给那个人演示一下滑停和横向交叉换腿,然后在一片羡慕和嫉妒的嘘声中绝尘而去。

哈哈,虚荣的老头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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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室宗亲 发表于 2011-12-20 09:32:38
河蟹同学真是一大写手,应该签约出书去,一定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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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室宗亲 发表于 2011-12-20 09:32:46
河蟹同学真是一大写手,应该签约出书去,一定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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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室宗亲 发表于 2011-12-20 09:32:55
河蟹同学真是一大写手,应该签约出书去,一定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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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1 01:27:37
沉痛悼念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社会主义伟大领袖,朝鲜人民信仰导师,金正日同志。暂停一切娱乐活动,本文三天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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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1 11:32:25
河蟹,继续,加油,,接着写呀。。。。哥会一直顶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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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1 13:10:59
八、乌塔什的大公羊

巴亚恩的姐姐是个八面通,村里所有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据说今年春天村里新来了一个书记,到任第一件事就是向巴亚恩的姐姐打听村里的内幕,谁家媳妇几月生,谁家爷们喝多了摔掉一颗门牙,她都了然于胸。我觉得她更适合考古,地里刨出来个木乃伊,她都能拷问出出生年代和生辰八字。能打听到别人的事情也是一种专长,信息储备量达到一定程度后,村里一切婚配事宜都有她劝劝出面协调。在哈萨克族,谁家小伙看上谁家姑娘,通常都是由嫂子出面说媒,没有嫂子的,就找巴亚恩的姐姐,所以,巴亚恩的姐姐有个非常好的雅号:嫂子。虽然她还没嫁人,但是她对这个雅号并不反感,貌似多多少少还有些喜欢这个称呼。

据说她已经成功为几十对男女青年搭线保媒,我很奇怪,她做这个工作是完全免费的,而她也乐此不疲,从没见她对这项没有工资的工作产生任何抵触情绪,是什么力量促使他这样做的呢?哈萨人的工作效率极高,通常结了婚11个月就会生孩子,所以,嫂子还有另一个雅号:送子观音。这是村书记给起的。

“河蟹别克,有人送你东西。”嫂子笑嘻嘻地给我递过来一小袋干果,笑的很谄媚,给人一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什么也没说,放下就走了,里面是一些哈密瓜干,杏子干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干果中间夹着一张纸条:12点,村口白杨树下见。落款是纳尔古丽。我对这件事有两个疑问:1,有什么事发短信说不好么?非要让这个八婆送纸条?2,村口是个白杨树林,有几千棵白杨树,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棵。于是我把第二个疑问用第一种方式发给纳尔古丽,得到简单回复,只有四个字:最粗那棵。看来有必要过去踩踩点,看看那一大片森林中,哪棵到底是最粗的。

杯具的发生总是循序渐进,趁天没黑我钻进白杨树林,我惊奇地发现,每棵树都一样粗!当我把这个疑问用短信发给纳尔古丽的时候,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实在等不及了,直接给她打电话,连续一个多小时,那姑奶奶的电话死活打不通。天逐渐变黑,我在一片一样粗的白杨林里寻找着最粗那棵,南山的昼夜温差非常大,天黑了不到半个小时,气温骤降至少20度,我还像傻狍子一样寻找着那棵最粗的白杨树,纳尔古丽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深夜一点,我被冻透了,也被雾气打透,绝望的我回到巴亚恩家中,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嫂子又来了,依旧是一小包干果,我在干果中寻找着纸条,并没有找到,纳尔古丽的电话打通了,可是没有人接。这小蹄子到底玩啥呢?放我鸽子,还不接我电话……带着一连串疑问,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乌塔什家,准备找纳尔古丽问个究竟。路过小卖店的时候,我买了一只鸡,带着鸡去见乌塔什,估计就不会被那个小心眼儿的老头打出去。

一切出乎我的意料,乌塔什见到我的时候很开心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我拒绝喝他的药而记恨我。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我手中的鸡而产生的开心,反正他没把我打出去,而是很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撒瓦,河蟹别克。”我也按照穆斯林传统,回复一句:“萨兰,乌塔什。”乌塔什热情地把我请进他的家中,纳尔古丽沏好奶茶,没有对我说话,一个人走进隔壁的房间。乌塔什热情地与我聊着家常,老家伙很能喷,一不小心把家里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他早年丧妻,一个人把纳尔古丽拉扯大,纳尔古丽的哥哥很有出息,大学毕业后在乌鲁木齐的某法院当法官,他赚了一些钱盖了现在的房子,买了笔记本电脑和液晶电视,还有无线宽带网,之后又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我根本没过脑子,老头说的什么也没记住,只是随口嗯啊答应着,脑子里飞速盘旋着怎么能找个机会见纳尔古丽一面。可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连续两个小时,纳尔古丽一直没有再出现。又坐了一会,我向乌塔什告别,转身离开了乌塔什的家。

第二天,乌塔什来找我,他的母马发情了,想跟我商量用球球配一下,希望能生出会横着跑的马。这是小事,举手之劳,况且球球也会欣然接受这份工作的。但是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球球配出来的马并不一定会横着跑,想要横着跑的马要找达乌滋大叔,他现在有三匹可以横着跑的马。

吃完午饭,骑着球球去找乌塔什,老头正在宰羊,准备迎接我的到来。我下了马,把鞍具卸掉,准备打开马圈的大门,把球球放进去。还没等我开门,球球已经按捺不住,从一米多高的围栏外直接跳了进去,疯子一般奔跑着,把群里的母马分成三个小群,发情母马、怀孕母马、空胎没怀孕母马。球球从小生长在马场里,整天面对的是被阉割的叔叔和哥哥们,根本没有人教它这样做,动物的本性真是奇怪。

球球强大的气场震慑着每一匹发情的母马,战斗开始了,球球骑到一匹母马的背上,向其他母马展示着雄壮的身躯,巨大的武器,战斗整整持续了5秒,整整持续了5秒,整整持续了5秒……

TNND,没用的东西!!!!

大概马科动物都这德行吧,一二三,小姐买单!

马圈外,是看热闹的纳尔古丽,好像有些生气,看到我之后转身离开了。莫名奇妙的女人,放了我鸽子,不但不道歉,还对我这种态度。

战斗持续着,平均每10分钟会换一个对手,马群里发情的母马太多了,终于,一个多小时后,球球有些体力不支,躺在地上睡着了。乌塔什用鸡汤拌好玉米面,又在里面掺了10颗鸡蛋,慰劳一下球球,把球球牵着走出马圈,离这些发春的老母马远点。

乌塔什很高兴,在当地,160的马很少见,偶尔出现一个,速度和耐力也并不理想。乌塔什美滋滋的,美得合不拢嘴,的确,得到一匹好马,对于哈萨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有一匹这样的好马,可以提高自己在诸多邻居当中的地位,乌塔什幻想着,明年一定会生出一匹球球一样的,160的,会横着跑的马。或许是两匹、三匹,如果能生五匹就太完美了。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河蟹别克,我嘛,想让你的马,在我这里住上三四天,每天好好滴吃,鸡蛋嘛,有的是,每天嘛,三次,用苞谷泡马奶子,你看可以嘛?”

我断然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按照这样无序的配种方式,在最近的5年时间里,他的马群会严重退化,近亲交配的产物会将整个马群的水平下降一个档次。于是,我用牙签和火柴做工具,向乌塔什讲解着计划繁育的重要性,乌塔什仔细听着,很努力的去理解,他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最后终于还是没明白。我不得不用最通俗的语言向他解释:“哥哥和妹妹配,会生出个勺子!!!”

最终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三匹公马分别跟三个母马群交配,各带一个母马群,等到小马长大后将公马全部骟掉,母马成年后与其他没有相近血缘的公马继续杂交,这样才能够保证后代的遗传稳定性,防止近亲交配。乌塔什非常感动,要满足我一个愿望,随便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需要他帮我实现的愿望,让他女儿给我做二房?这个要求看似不大合理,万一他真的同意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硕大的麻烦。更何况他女儿也不漂亮,多多少少还有点缺心眼儿。我TM更缺心眼儿,居然在1000多棵一样粗的树里寻找最粗那棵!还深更半夜不去睡觉,跑到小树林子里冻着等一个严重不靠谱的女人……

老家伙很能喝,有些招架不住,乌塔什的性格颇有点古怪,不太愿意跟邻居们凑热闹,也很少把邻居们请到家里来吃饭,于是这顿饭就变成了两个人对饮,纳尔古丽依旧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这让我很失望。喝的醉醺醺的,骑着马回到巴亚恩家,空气中弥漫着发情期的味道,所有公马都很躁动。巴亚恩也喝的醉醺醺的,听到我在门外喊他,出来看个究竟,扶我下马,又帮我卸了马鞍,把我扔在门口吹风,不管我了,自顾自回去继续喝。

喝多了,倒在门口睡觉,那天晚上很冷,我在门口被冻醒了,醒来后自己走回房间,和衣而卧。

早晨被一阵叽叽喳喳声吵醒了,是巴亚恩的姐姐在跟一群长舌妇聊天,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村里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闻,和曾经的值得怀念的旧闻。听说这个村子最近十年前出过一例离婚案,这桩离奇的案子被全村女人当作十年的谈资。我清晰地听到了河蟹别克、纳尔古丽这两个关键词,赶忙跑过去找来巴亚恩,一起潜伏在我房间的窗下偷听他们的谈话,巴亚恩负责翻译工作,大体的意思是这样的,纳尔古丽在村子西边的大树下等了我一个晚上,我没有出现,这让她很伤心,在哈萨克族,含蓄的姑娘主动约男孩子出来是很少见的,这样不给姑娘留面子是要被真主惩罚的……然后是一连串的随声附和,大致内容就是河蟹别克是个负心汉,人家纳尔古丽在他受伤的时候一直照顾他,而他却这样伤害人家,等等等等,再然后是一系列头脑风暴,一群没事干的妇女列举我的罪状,包括一些不算很恶毒的诅咒……

姑娘,你脑子勺掉了吗?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这个八婆呢,很快,全村就会知道的,这个消息或许会在短时间内扩散到乡里、县里、镇里,没准半个月后,整个自治区都知道了……

西边有杨树吗?难道不是东边的杨树林?我太特么二了!!!!!!!!

胡乱扒了一口早饭,跑到供销社买了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小手包、镜子之类,供销社居然还有卖郁美净,那可是深藏在我记忆中的神物,当年巩俐阿姨用的就是这玩意,才永葆青春的。

从供销社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骑着球球,带了另外两匹公马,赶奔乌塔什家。

老头已经把一个大马圈隔成三个小的,每个马圈中间还留了两米的缓冲区,防止公马护群打架。三匹公马放进马群,开始了无比性福的生活。

中午在乌塔什家里蹭了一口吃的,把早晨买的那些小玩意留在乌塔什那里,拜托他转交给纳尔古丽,下午随便骑了一匹乌塔什的马,回到巴亚恩家,给纳尔古丽发了一条短信,向她诚挚道歉,并解释清楚其中误会,狠狠地以向安拉真主起了个毒誓,证明一切都是不应该发生的误会,是由于地理知识匮乏所引起的。借此洗刷自己的清白。

短信发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回,这让我有些着急。

下午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看书,这时巴亚恩的爸爸突然找我,支支吾吾地对我说:“我听说嘛,你的马,给乌塔什配种了,我嘛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你愿意嘛?”

在人家住了这么多天,人家有事当然要竭尽全力帮忙:“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乌塔什嘛,有一只好公羊,我嘛,想跟他借来,给我的母羊嘛,弄一哈,他不借,他怕借给我,今年冬天我就有跟他一样的公羊了。”

我喜欢这个词:弄一哈!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下午去了一趟乌塔什家里,跟他说明来意,同时见到了他的那头大公羊,将近100公斤的一头大公羊,身上长着长毛,比一头半大的牛犊子还大好多。乌塔什显得有些舍不得,但是又想起昨天对我承诺过的话,还是忍痛割爱了,我牵着那头羊离开的时候,乌塔什一直在后面依依不舍看着,目送我走出去好远,才独自走回家中。也不知他是目送我,还是目送那只大羊。估计老家伙回家的时候会玩命抽自己的嘴。

小孩子一样奇怪的心理,总是担心别人拥有比自己更好的东西,哪怕是跟自己一样的,也会失去群体中的优越感。貌似每个哈萨人的家中都有一些邻居们比不了的优势,比如谁家的马最快,毋庸置疑,现在是河蟹的球球最快。谁家的牛最壮,谁家的羊最大,谁家的马最多,谁家的电视最大,谁家的洗手池是高级陶瓷的,这些都变成了邻居之间互相攀比的条件。

乌塔什为了马而放弃羊,看来牲畜与牲畜之间也是分高低贵贱的,或许对于哈萨克人来说,有一匹好马是值得骄傲的,比有一头好羊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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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2 11:55:36
you又更新了,河蟹别克,,,明天森林牧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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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5 21:01:22
九、河蟹大老爷

晚上收到了纳尔古丽的短信,她原谅我了,并且约我明天还在最粗那棵杨树下见面,还叮嘱我多穿一些衣服,外面很冷。跟短信一起进来的还有巴亚恩的姐姐,她给我带来一小袋干果。

达乌滋大叔带了一只半大羊娃子来找我,希望我能把球球借给他配一下。我委婉地拒绝,因为三匹马都在乌塔什大叔那里,刚借给人家一天,不好意思往回要。达乌滋大叔有些失望,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又来了,这次带了一头大羊,他愿意用大羊换一次配种,我突然感觉到这里面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商机,如果我采用人工受精,把球球的精液采集出来用液氮冷冻,一只羊换5ml球球的精液,这买卖绝对能干。

当天晚上给大牛打电话,联系了一家兽用品商店,定购一支采精器,100个冻精瓶,10支注射器,还有营养液和液氮。花费3000+。

起了个大早,先到乌塔什家里,神秘地跟他说,我有办法能在最短时间内让她所有的母马都怀上球球的后代,然后更加神秘地告诉他,我要先把球球要回来用几天。巴亚恩骑着球球回家,我开车回市区把设备取回来,说干就干!

巴亚恩用原木帮我搭了个异常结实的固定架,又搭了个采精架,上面用棉被厚厚裹了两层,以防伤到马腿,采精器加热到41度,几秒钟就能够采集200ml精液,将精液分成5ml小瓶装好,用液氮冷冻。让巴亚恩把球球还给乌塔什。折腾完已经是下午6点多,一口饭没吃。通过巴亚恩的姐姐把球球对外配种的消息散播出去,当天晚上便来了好多人纷纷咨询相关事宜,人工受精在当地还是很稀奇的一件事,跟大家简单说明一些注意事项,人群纷纷散去回家着手准备,不多时又都回来了,巴亚恩宰了两头羊招待大家,然后又是周而复始地喝……

第二天一早,迷迷瞪瞪起床,门外排起长队,各家赶着自己的马群在门口焦急地等我出现。球球对外配种的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沸腾了这个原本很平静的小山村。大家都赶着自己最好的母马,带着羊来排队,冻精数量有限,暴露在自然环境下的精子不到3分钟就会被全部杀死,人太多了,不得不劝退一批,每家每天只能配一匹马。

巴亚恩全家都来帮忙,达乌滋大叔听说了我的计划,贡献出自己家很大的一块草场,免费提供给我放羊。巴亚恩很聪明,简单跟他说明如何做直肠检查,找了几匹比较有代表性的马做示范,这个小巴郎子便有模有样地做起来了。巴亚恩做直检,纳尔古丽计数,巴亚恩的姐姐负责给受孕母马打号,巴亚恩的爸爸给冻精做复苏,我负责将复苏好的精液用营养液稀释后推注,整个工作流程有条不紊进行着。有个人居然拿了一匹骟马来配种,在做直肠检查的时候怎么摸也不对劲,当大家发现的时候都在笑话那个人,那个人很不服气:家里的马多嘛,拿错了又怎么了。

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而笑话巴亚恩,小巴郎子脸皮薄,有些挂不住了,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了,没跑多远,被他爸爸追上一顿暴打,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回来……哎,可怜的娃。跑什么嘛。白挨顿打,回来还得继续干活。

乌塔什的医生身份使他备受尊重,同时他也是这个村里最富有的人之一,大叔在自家草场上专门帮我搭了一个临时马圈,用来观察已经受孕的母马,足以容纳200匹马的一个超大马圈,一个个独立的小单间,全部工作30人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我所回报的条件就是在下周把乌塔什所有的母马全部配好,并且从北京订购了两支赛马的冻精,送给他。

整整忙活了一天,水米没进。又采了两匹马的精液,差不多有500ml,分装,冷冻好,纳尔古丽一边擦着汗,一边对我微笑着。今日战果辉煌,200ml精液换回来10多头大羊,给羊耳朵上打号,全部赶到达乌滋大叔的草场,封闭式管理。挑出三头最肥的宰好,一半炖,一半放在囊坑里烤,招待今天来帮忙的邻居们。

第二天的工作比第一天要顺利很多,清理肠道的工作提前已经进行好,不需二次人工清理,这样就减少了很多重复劳动,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我和巴亚恩两个人一起做直肠检查,不合格的全部甩出去,合格的留下推注刚刚复苏好的精液,今天效率极高,配了20多匹马,一天的努力,我的羊圈里一共有30多头羊,晚上继续宰,继续炖,继续烤。继续给马采精。

第三天买卖依旧火爆,稀释液告急,下午早早收工,又开车跑到兽药店买了10公斤稀释液,
这下足够用好久了。回去的时候,纳尔古丽正在用开水给冻精瓶消毒,达乌滋大叔在帮我给羊打耳号,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地,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他们也没有因为劳动的付出而对我提出任何要求,给我的感觉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好像他们理所应当就应该这样做似的。这让我有些良心不安,毕竟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我迅速积累了价值三万多块的财富,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的。这是哈萨人的优良传统,邻居有需要的时候,会提供无偿帮助,我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淳朴的山村完全接受了。

配种工作持续了一周左右,周边几个村子的牧民听说这件事后都赶着自己的马群来找我配种,稀释液用掉将近100公斤,液氮也用光了。大家帮我忙碌着,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里专门批了一块地给我,大概有100亩的草场,全村出动,两天时间帮我搭起简单的围栏,这个待遇是用20头羊跟村里换来的。短短的一周时间,我已经是坐拥100多头羊的大财主了,千万别问我具体有多少头羊,我自己也不知道,安拉真主,我赞美你!

100头羊可以换一个媳妇,我盘算着,应该再干几天,用200头羊换一个漂亮又勤快的。等我攒够10万头羊的时候,我就把羊都卖了,换成钱,移民沙特,这样可以合法娶4个老婆。

牲口越来越多了,我在村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每逢有大小聚会我一定会收到邀请,我又是如此爱凑热闹的人,每天的生活只剩下吃呀喝呀,白天忙碌着配种,晚上采精,给瓶子消毒,给羊打耳号,村里的汉族干部们每次见到我都会夸奖一番:“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的有这么好的脑子,会赚钱,你是做大事的人。”每次听到都很受用,哪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呢,哈哈。

配种工作依旧忙碌进行着,我的个人资产每天匀速增长,配种的马匹全部预约领号,已经排到三天以后了。留观用的马圈早就不够用,村里的汉族干部紧急向县政府申请专项资金,政府给予很大支持,修建了一个超大的留观马圈,可以容纳1500匹马。水西伊犁马改良站正式挂牌营业。连续半个月的辛勤劳动使大家倍感体力不支,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大家白天的正常谈话都充满火药味,我们现在需要休息。经过商议,我决定再找两个巴郎子过来帮忙,不过核心技术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包括采精、冻精、直肠检查、冻精复苏、人工受精。我开出的价码几乎是他们平时收入的三倍——每个月十头羊。巴郎子们只负责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帮马清理直肠,晚上给冻精瓶消毒,添加液氮,清洗采精管,把受精的母马放进马圈留观,打扫羊圈、马圈,给羊打耳号。巴亚恩的工资涨到每星期5头羊,小巴郎子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每天不睡觉,玩命工作着。达乌滋得到了足够他所有的马使用三年的冻精,当然是免费的。在北京给乌塔什定了几支赛马的冻精,免费送给他,老家伙如获至宝,每天恨不得搂着冻精罐睡觉,每天巴望着自己最好的那几匹母马早日发情。至于纳尔古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在我受伤卧床的时候,她无微不至照顾我,现在又帮我忙活刚刚成立的配种站,她对我的情谊,恐怕不能仅仅用钱或羊来衡量了。应该怎样回报她?一时还没有很好的方案,恐怕只能等未来的日子再说了。

配种站迎来了第一个周末财务报告,结束了一周的忙碌,总收入200多头羊。太阳还没有落山,巴郎子们抓紧时间趁天亮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我也陷入了沉思,我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迅速积累财富,每头羊平均售价应该在1000-1200之间,200多头羊大约有将近30万的收入,最近配种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或许这个生意就快做到头了,是该考虑利润分配的问题。毕竟马已经送给了大牛,现在我是在用他的马在赚钱,大牛有的是钱,不会计较这些,但我不能独吞。巴亚恩全家、纳尔古丽和乌塔什,还有达乌滋大叔都在整个过程中给了我很大帮助,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对于整个配种站的建立起到推动作用。这些推动是决定性的,不能仅仅靠每个月几十只羊打发掉。我深思着,试图把每个人所付出的劳动做一个平均配比,准备将这部分收入分成几份,每个人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

我沉思着,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计划出台,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我需要点时间来思考,先不想了,把这个配种季忙活完再说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继续过着牧民的生活,很辛苦,但乐在其中。工作累不死人,但每天无所事事真的会把人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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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5 21:01:36
本帖最后由 snake_7651 于 2011-12-26 12:51 编辑

羊群以每天10头的速度稳定增长,我也成了甩手掌柜,配种站的事情全权交给巴亚恩和纳尔古丽处理,大牛还没有回来的打算,得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赚了200多头羊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呦嘻,河蟹,你太他妈牙克西了!”短短的十二个字,包含日语、汉语、维吾尔语,还带了一句脏话,祖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在大牛的演绎下发挥的淋漓尽致。之后的一个消息让我略感震惊,大牛被岳父扣留在家中,貌似这个丑女婿很招老头子喜欢,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据说牛夫人一共有九个阿姨一个舅舅,还有六个姑姑三个叔叔,一共十九个直系亲属,均匀地分布在南疆的各个角落,全部溜达一遍大概需要两个月。差点忘记了,还有三个亲哥哥,三十多个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有两代血缘的亲属全部加起来差不多够装备一个加强连。

逐渐地,配种的人从每天20个降低到10个,慢慢又降为每天5个,后来一天两个,再后来两天一个,偶尔一天一个,忙碌的日子结束了,我又恢复往日的清闲。

我告诉大牛我很闲,闲的蛋疼,我盼着他履行诺言,早点回来跟我一起为祖国画国境线。大牛告诉我他很累,累的球都要冒烟了。我后来翻阅了大量关于畜牧管理的资料才搞清楚这件事,母牛在自己家里更容易接受种牛配种……于是大牛所谓的球冒烟也就不难理解了。大牛还告诉我他短时间内回不来,我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原地等他回来,好好料理配种站的生意。第二个选择是我自己开着车去玩,等他忙完再去找我。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自己偷偷跑回北京,他就把我和牛妹妹的事情告诉巴亚恩的姐姐,包括我收了牛妹妹一块钱那件事。只要巴亚恩的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不超过三个小时,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河蟹别克为了一块钱而跟女人睡觉……

大牛,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走才这么说的,我眼中含着热泪,拿着电话,哽咽着对大牛说:“艹你姥姥!”

留观的马陆陆续续被取走,打短工的巴郎子也赶着自己的羊回家了。刚刚开张的配种站瞬间失去了作用。善于观察的我又发现了一个商机,方圆几十公里,只有乌塔什一个医生,又管人又管马,用的药无非也就是牛马羊的粪尿,虽然有些可取之处,但毕竟效果有限,大牛七舅姥爷家的三姨的小姑子曾经是兽医,现在退休在家闲着没事,被我叫来当兽医,于是,闲置的配种站又被我变成了兽医站,生意依旧火爆,乌塔什也从游医变成了执业医师,在配种站坐班。兽医站的全部收入除了支付乌塔什与牛姑姑的工资,其余部分全部作为村外寄宿小学食宿补贴,用于改善学生的吃住环境。牛妹妹听到这个消息也特地打来电话表示恭贺,并对我付出的努力作出评价:你真能折腾。

我永远相信,生命在于得瑟。

清点一下,一共310多头羊,平均售价1100块,留下50头母羊下羊娃子,其余全部卖给肉贩子。钱分成两份,我和大牛一人一半。大牛表示一分不要,愿意把他那一份捐献给红十字会,我表示同意,17万,足够给那个漂亮姑娘的玛莎拉蒂买车轱辘了。

我自作主张,用大牛的钱给寄宿小学安上了暖气和锅炉。安装工程本来想外包给一个建筑队,这一提议遭到了村里所有人的反对:“安暖气嘛,简单得很,不要花钱了,我们自己做。比他们做得好。”于是,勤劳的哈萨克人用自己的双手为村里的小学建筑着迎接冬天的供暖工程。此次善举所有支出由慈善家大牛支付,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巴亚恩的爸爸向我炫耀着他的劳动果实,那是一片暖气,歪七扭八的装在墙上,颇具抽象主义艺术风格。他说把暖气斜着放看起来更好看。我没有过多表态,只是很含糊地说了句:很好。这句话被颇为认真的小老头记住了,导致以后所有的暖气都是斜着放在墙上的。

前几天丢了几袋水泥,这个消息瞬间刺激到了达乌滋大叔,大叔的小宇宙爆发了,愤怒的正义感促使他骑着马挨家挨户搜查,中午饭都没吃,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没有人偷水泥,而是纳尔古丽点错数了。达乌滋大叔并没有因此而平息自己的愤怒,他告诉我,那天他听说有一家人正在翻修院子里的地面,是用水泥修的,多么可耻的行为,居然用偷来的水泥翻修自己的地面!他骑着马闯进了那个人的院子。说到这里,他强调了一下,他是闯进去的,到那个人家门口的时候没有下马,骑着马直直的闯了进去,那个人也听说了丢水泥的事情,看到达乌滋大叔,他吓坏了,赶紧解释,自己用的水泥都堆在墙角,跟我们的水泥不是一个牌子的,希望达乌滋大叔息怒。他的解释并没有平息达乌滋大叔的怒火,愤怒的达乌滋大叔骑着马扬长而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以后这种事情要提前告诉别人,否则会引起大家误会,害的他白跑一趟!!!

这个老头真不讲理,闯了人家院子,踩了人家刚刚弄好的地面,还谴责人家!

人多力量大,几十个人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工作,利用周末休息的两天时间就修好了村里小学的暖气,还剩了一点钱,可以等放暑假的时候给学校重新粉刷一下墙壁。我把这个决定告诉给小学校的校长,对他说,放假之后一定想着给我打电话。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粉刷墙壁远远比安暖气贵得多,两个月后我为这个错误的决定买了5万块的单。

校长十分感动,因为这里曾经是个被真主遗忘的角落,国家的惠民政策从未普及到这里,校长执意认为,我是安拉真主派来的慈善使者,在他的描述中,我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慷慨。听过他的描述,我都觉得自己看起来十分像好人。其实我哪有什么钱,那些钱都是买羊换来的,羊是我用马精液换来的,说到底我只是替大牛捐献了几公升马的精液。更何况马是我送给大牛的,钱也是大牛出的。这一套复杂的理论让校长有些迷糊,可能是不同语种之间的障碍吧。总之他相信我是安拉真主派来的使者,并一再重复着对我表示感谢的话,无论我怎么解释,他始终听不进去,也或许是听不懂,嘴里一直反复表述着对我的感谢。我实在没的说了,只能对他说:“不要感谢我,感谢真主吧。”这句话惹了祸,校长仿佛被什么莫须有的神灵刺激到了,打开门窗,铺了一块红地毯,面朝西方叩拜,用哈萨克语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大概是在背诵赞美真主的经文吧。校长这样持续着,不停的叩拜,不停的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在旁边傻傻地看着,不敢说话,也不敢走。之前的十五分钟我是盯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干嘛。之后的两个小时,我关了声音玩愤怒的小鸟。直到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幸福的泪水。

一句敷衍的话,让这个老头跪了两个多小时。我很想笑,但是不敢……亵渎真主是要被扔进坑中用石头砸死的。

校长擦了擦眼泪,对我说:“河蟹大老爷,你是善良的使者,是真主派来帮助我们的,你有钱,又愿意做好事,我要感谢你。”

古怪的人,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别人大老爷。

校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被巴亚恩的三八姐姐听到了,一周之后,全村人见到我的时候都笑着叫我河蟹大老爷!而我每次都求他们不要这么叫,还是叫我河蟹别克吧。

村里的人后来告诉我,校长其实是汉族,在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浩劫中遭遇了非人的虐待,那些打着政治旗号进行毁灭的人们用火把将刚刚建成的学校点燃,老校长舍命阻止着,身中两枪,倒在血泊里。村里人偷偷救了他,把他送到山里养伤。伤愈后,惊恐与愤怒使他变成了疯子,脑子时好时坏,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拒绝再说汉语,每天帮助山里人放羊,放牛,穿着哈萨人的衣服,说着哈萨语。直到某一天,阴霾被正义驱散的时候,老校长终于从山里回到了学校,又见到了那些让他割舍不下的孩子们,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许多,每天一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拿着公文包去给学生上课。新来的校长被感动了,最后的解决方式就是仍然让校长在学校上班,仍然挂校长的名分,只是工作有些变动,每天修剪一下校园里的园艺,组织人手对学校里的设备进行维修之类简单的工作。老校长虽然有时候会有些疯狂的举动,但是他对学校和学生的认真负责感动着村里的每一个人,他在村民的心目中地位极高,从四十年前他疯的那一天开始,每天晚上村里人都会轮流给老校长送一顿饭,几十年从未间断过。村里很多80后的人,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送饭,但还是去送了。2005年几个村子的小学校合并成一个大的寄宿学校,教育资金突然断链,学校一分钱也拿不出,老师们都被迫停工回家放羊,在多次电话与书面申请无果后,老校长骑了两天的马,到教育局申请资金。在走访了各个部门而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之后,他把马拴在局里领导的办公室门口,掏出刀子剁在局长的办公桌上,局长被这一幕惊呆了。老校长向局长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通知局长今天来访的目的:我是来替学校要钱的,你要么给我钱,要么我宰了你再自杀。局长试图拿起桌上的电话报警,老校长一刀剁在电话线上。老校长的疯狂举动着实吓到了那些坐办公室的领导们,一天以后,老校长带着钱返回学校。

一直到今天,老校长仍然住在学校里,每天看着那群孩子,还有这个住了四十多年的大院子。

后来,每次别人拿我开玩笑,叫我河蟹大老爷的时候,我都会给他讲起这个故事。

《未完待续》

http://zhangmenshiting2.baidu.com/data2/music/9683218/9683218.mp3?xcode=e96c2cd3626b03aff06bb9a0a84b63a8&mid=0.50517675899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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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烈鸟 发表于 2011-12-26 10:30:58
羡慕加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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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6 10:43:01
河蟹别克,牛逼,估计出版社改快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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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6 10:43:41
前天晚上的酒,喝的是真给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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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石子 发表于 2011-12-26 21:34:23
真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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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 发表于 2011-12-27 13:51:04
草原上应该有烈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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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7 13:55:13
好好写,河蟹别克,不准老在群里跟小姑娘瞎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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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7 23:14:14
十、南山的星空
又是忙碌的一天,一大清早被校长大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迷迷糊糊地被拉到学校,验收刚刚安装的锅炉和暖气,确认没问题后,给卖锅炉的人结账,打发他走人,我不喜欢这个人,他总是问穆斯林为什么不吃猪肉,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是存在一些民族歧视吧。即使真的很好奇,也应该去问度娘,而不是问穆斯林,我打赌,他早晚要被维族人打死的。在我看来,问穆斯林为什么不吃猪肉,比问一个男人你老婆跟你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处女更可恶。

纳尔古丽说想跟我一起去市区看看,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城了,想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比如头饰、指甲油之类的。

药品采购很顺利,中午纳尔古丽带着我在葡萄沟吃了一顿,那是个不错的饭馆。计划下午找个地方剃头,买个好点的手动剃须刀,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找个好点的商场,买一些衣服裤子之类,我不想穿着哈萨人的长袍子逛街。

乌鲁木齐人民的消费能力惊人,同品牌的衣服在北京基本6-8折,而乌鲁木齐则是在原价基础上加100-500,即便如此,百盛、王府井各大品牌的旗舰店仍然人山人海,最新款产品往往是有样子没库存,看来乌鲁木齐人真的很有钱,至少比北京人有钱。

纳尔古丽陪我在商场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看到合适的就抄走,她会在试衣镜前为我提一些好的建议。小姑娘的眼光不错,汉语也说的很好,是个做助理的好材料。

差点忘了说,她是在乌鲁木齐上的大学,对这里她比我熟悉。

满满提了两大包衣服,又买了两双鞋,走回停车场,把东西扔进车里准备走,这时,我才想起来,纳尔古丽要买的东西还没买,而纳尔古丽却告诉我,她并不想在这里买。我猜或许是价格原因吧。纳尔古丽的理由是没有看好的东西,事实上她在一条价值2800的裙子前面晃悠了很久,又在化妆品区对几件价格不菲的护肤品作了一番询问,之后就一直陪我逛,再也没提起买东西的事。其实我刚刚挺害怕她买这些东西,因为最终可能会是我付账单。

我告诉她,想去一趟洗手间,让她在车里等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奔向刚刚她驻足过的几个柜台,迅速打包,迅速交钱,迅速走人。几个设计精美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块缝在一起的布料,花了我至少6头羊。

纳尔古丽看到我送她的礼物,惊讶的说不出话,我敢打赌,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大牛发来短信,问:你在哪?
回:乌鲁木齐,商场里买东西呢。
问:给谁买?
回:自己。
问:说实话。
回:还有纳尔古丽
问:花了多少钱?
回:6头羊。
问:你的羊还是我的羊?
回:你已经没有羊了,你的羊已经被安拉真主变成了暖气和锅炉,在这个冬季来临的时候会为村里的小学生送去温暖。
问:日你大爷,是安拉真主变的还是你变的。
回:安拉真主让我变的。
问:什么时候回去?
回:马上就走。
问:为泡妞花这么多钱,你小子挺舍得下本儿呀。
回:没办法,人家帮了我很多忙,不还人情不行的。
问:一个28岁的老姑娘(与处女有别),你没帮她解决一下寂寞问题?
回:还没有,在等待机会。
问:牛妹妹回来了,问我你在哪,想见你,见么?
回:不见,就说我被熊抓走吃掉了。
问:熊不吃人,把人霍霍死就扔在路边不管了。
回:那以后不叫她牛妹妹了,叫熊妹妹。
问:你怎么能咒自己死?
回:咒自己不一定会灵验,但是如果让她抓到我,基本上是活不了的。

良久没有回复,估计大牛被媳妇摁住了,此刻他的球正在冒烟。

作为兄弟,应当把好的产品信息与他分享,最后发一条短信给他:杜蕾斯出了新产品,纯植物勾兑的润滑剂,可以彻底解决冒烟问题,如果还不行,建议使用美孚一号,或者道达尔9000金装。

良久良久,收到大牛的短信,只有一个字:滚!

纳尔古丽在我身边,看到所有的短信,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她的左手搭在我右臂上,有些凉,但是仍然感到了来自接触点的一丝丝温暖,随着血液直达心脏。

纳尔古丽打开一个瓶子,香味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这是一种充满诱惑的味道,虽然我不知道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我可以确定,女人用化妆品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勾引老爷们儿。而化妆品生产厂家也十分了解消费者的心理,所以无论是功能还是味道的调配,都充分满足着消费者的需求。CD中放出Sophie Zelmani的音乐,把气氛烘托到了暖昧的极点。

感觉有些飘,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大概唐长老遇到女妖精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不要忘了,根据那本厚厚的书记载,唐长老在新疆境内遇到女妖精的频率是最高的。

我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别和她亲嘴儿,亲脑门儿也不行,那将是一切罪恶的起源,拉手之后是亲脑门儿,然后亲嘴儿,再往下是脖子,亲完脖子如果还不反抗的话,基本上就不会再反抗了。让我们俩的关系停留在拉手阶段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返回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她的大学,去世的妈妈,还有分手的初恋男友。车平稳地开着,沿着一条笔直的公路,返回那个沉寂的小山村。

纳尔古丽在向我倾诉着,她的大学同学,那个离她而去的男人。还有跟他曾经幸福的点点滴滴。当她倾诉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此表态,一直沉默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就算是吃醋吧。沉默,可怕的沉默,该死的sophie zelmani 还在CD中依依呀呀的唱着那些暖昧的歌,索性关掉它,让沉默来得更猛烈些吧。车里很安静,除了发动机的噪音,还有偶尔传来减震器的碰撞声。安静得能够清晰听到纳尔古丽呼吸的声音。

纳尔古丽好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傻傻的看着我,抓住了我放在档把上的右手,我清晰地感觉到,那是一只纤细的手,手指细长,却很粗糙,或许是常年的家务劳作导致的吧。看到我没有什么反应,她又加大了一些力量,紧紧握着我的手,好像怕我跑掉。我转过头对她笑笑,暗示她不要太大压力,没有关系。然后转过头,依旧沉默着,专心致志地开车。

许久许久,谁也没有在说话

“教我开车吧。”纳尔古丽率先打破沉默。

“好啊,你帮我挂挡。我来扶方向盘。”我把车停在路边,欣然同意。

“要用哪只手?”

“右手吧,以后你开车也要用右手挂档的。”

她松开握住我的手,转过身子,有模有样地把右手放在档把上,我握住她的右手,轻轻向上推了一下,松开离合器,车有了动力,缓慢地前行着,纳尔古丽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大叫起来,或许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对于她来说,这更像是掌握了一种魔法,第一次施展的时候难免会很兴奋。依次加档,五档后,车速达到了60,纳尔古丽兴奋的大叫起来,我已经猜到她会有这样夸张的反应,这个方法我在东北哄大侄子玩的时候用过好多次,每次都是这个效果。

纳尔古丽左手轻轻挽着我的右臂,把头靠在我的右臂上,我的右手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放在档把上,感受着来自棕色长发的阵阵香气,让人忍不住想把头伸下去,偷偷亲一下。夕阳照在纳尔古丽的脸上,能够清晰看到被山风摧残出的褶皱,纳尔古丽闭上双眼,一根根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照射下连成一排阴影,投射到眼窝,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上下起伏,抱着我的手臂更紧了,头也靠的更近。我感觉有些眩晕,还有些胸闷,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难受,相反的,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着眩晕的机会。更何况被抱紧的手臂,正享受着波涛汹涌。

那头傻牛没有给车贴膜,旁边路过的几辆车都纷纷把头歪过来往车里看,好像在看两个偷情的人是如何被人发现的。偶尔有两个素质低的,一边看一边按喇叭。纳尔古丽轻轻闭着双眼,享受着短暂的温馨,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是啊,这不就是在偷情么。大家都很享受这个过程,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已经偷到了,就适时收手吧。

车匀速行驶着,放在档把上的右手闲置下来,我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胸中的胀闷,把右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好好坐车吧,一会儿脖子会疼的。”

车程将近40分钟,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提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到达村口的时候,纳尔古丽把东西使劲塞进随身带的小包中,她怕大包小裹拎进去被别人看到,这样会被别人询问,最近关于我们的话题已经够多了,小心点也好。临下车之前,纳尔古丽丢下一句话:晚上出来吧,一起看星星。在村口那边的树下面。

树,那棵万恶的树!!!

随便扒了口饭,拿了个充气地垫,还有睡袋,冲出门去。

南山的夜空没有月亮,据说有月亮的时候看不到星星。这里没有工业污染,夜晚的天空中布满了闪烁的星星。我们躺在防潮垫上,仰望星空,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十指交叉。纳尔古丽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轻声对我说:“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喜欢你……”

“我想永远这样躺在你怀里,一辈子和你一起看星星。”

“冬天也看吗?”

“冬天也要看。”

“不怕冻死?”

“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好。”纳尔古丽想了想,继续说:“带我出去走走,好吗?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想去哪?”

“随便,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去北京吧,跟我结婚。给我生个小驹子。”

“不要这样说,你明知道没有可能的。”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友情?爱情?偷情?”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现在你在我身边。”

“我们明天出发吧,沿着公路,随便去哪都行。”

谈话陷入了沉默,我们就这样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傻傻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我向来对星座学说嗤之以鼻,经常会有一些人对我谨慎的驾驶技术产生疑问,会问我:是处女座的吗?通常情况下,我会回答,姑娘不用担心,这车不挑人,不是处女也能坐。

许久,谁也没有再说话,微风轻轻吹着,带着甜味的空气微微有些寒冷,纳尔古丽抖了一下,我收紧了抱着她的那只手臂,把睡袋打开,变成一个真空保暖被,我们围着那条被子,互相依靠着,紧紧抱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已经不再有那种胸口胀闷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与幸福。

“能跟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纳尔古丽呢喃着。把脸埋在我的怀抱里,那一瞬间,我被融化了。融化在这个纯洁的女孩的温柔中。而温柔有时候就像鸦片,还没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人有一种对抗情绪,但终究会忍不住尝试一次,一旦招惹上身,就很难戒掉。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同样也像毒品一样,会让女人百般依赖。

纳尔古丽睡了,安静的躺在我的怀中,在这片美丽的草原上,在这片灿烂的星空下。

请宽恕我,我只是犯了一个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既然已经开始,就去面对,明天就走吧,带她去旅行,随便去哪,之要她在我身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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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墙头 发表于 2011-12-28 10:18:08
你Y个二货,咋不在树下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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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骑士 发表于 2011-12-28 18:26:40
太精彩了  赶紧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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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ke_7651 发表于 2011-12-28 18:46:47
回复 58# 骑墙头


    你才2呢,大冷天的你从吧,我可不傻,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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