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满族人古奥汉语大作1：乾隆御制《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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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御制《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碑立在承德普陀宗乘之庙(小布达拉宫)。透过古奥难懂的文言文，看到的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是以清帝之尊，为土尔扈特东归这一历史性大事件做的最官方的总结。全文如下：始逆命而终徕服，谓之归降；弗加征而自臣属，谓之归顺。若今之土尔扈特，携全部，舍异域，投诚向化，跋涉万里而来，是归顺非归降也。西域既定，兴屯种于伊犁，薄赋税于回部。若哈萨克，若布鲁特，俾为外圉而羁糜之。若安集延、若拔达克山，盖称远徼而概置之。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朕意亦如是而已矣。岂其尽天所覆，至于海隅，必欲悉主悉臣，为我仆属哉?而兹土尔扈特之归顺，则实为天与人归，有不期然而然者，故不可以不记。土尔扈特者，准噶尔四卫拉特之一，其详已见于准噶尔全部纪略之文。溯厥始率，亦荒略弗可考。后因其汗阿玉奇与策旺不睦，窜归俄罗斯，俄罗斯居之额济勒之地。康熙年间，我皇祖圣祖仁皇帝，尝欲悉其领要，令侍读图丽琛等，假道俄罗斯以往。而俄罗斯故为纡绕其程，凡行三年又数月，始反命。今之汗渥巴锡者，即阿玉奇之曾孙也。以俄罗斯征调师旅不息，近且征其子入质。而俄罗斯又属别教，非黄教，故与合族台吉密谋，挈全部投中国兴黄教之地，以息肩焉。自去岁十一月启程，由额济勒历哈萨克，绕巴勒喀什诺尔戈壁，于今岁六月杪，始至伊犁之沙拉伯勒界，凡八阅月，历万有余里。先是朕闻有土尔扈特来归之信，虑伊犁将军伊勒图一人，不能经理得宜。时舒赫德以参赞居乌什，办回部事，因命就近前往。而畏事者，乃以新来中有舍楞其人，曾以计诱害我副都统唐喀禄(唐喀禄于戊寅四月，偕厄鲁特散秩大臣和硕齐率兵追捕逸贼，至布古什河源，射舍楞弟劳章扎布，扑而擒之。既而舍楞至，称欲投诚，请释其弟。唐喀禄虽许而疑其诈，欲先擒舍楞，和硕齐云：擒之无益，不如招之使降。越日，舍楞诡称欲入觐，且携众至。唐喀禄益疑之，和硕齐复言，彼畏我兵威，不敢动移，曷亲莅抚谕之？唐喀禄信其言，从数人往，既至，和硕齐劝各解鞍去橐鞬，俄倾变作，唐喀禄遂遇害，和硕齐即降贼，寻擒获伏诛。舍楞乃窜入俄罗斯境)。因以窜投俄罗斯者，恐其有诡计，议论沸起。古云：受降如受敌。朕亦不能不为之少惑，而略为备焉。然熟计舍楞一人，岂能耸动渥巴锡等全部？且俄罗斯亦大国也，彼既背弃而来，又扰我大国边界，进退无据，彼将焉往？是则归顺之事十之九，诡计之伏十之一耳。既而，果然，而舒赫德至伊犁，一切安讯。设侦、筹储、密备之事，无不悉妥，故新投之人，一至如归。且抡其应入觐者，由驿而来，朕即命随围观猎，且于山庄宴赉，如都尔伯特策凌等之例焉。夫此山庄，乃我皇祖所建，以柔远人之地。而宴赉策凌等之后，遂以平定西域，兹不数年间，又于无意中不因招致，而有土尔扈特全部归顺之事。自斯，凡属蒙古之族，无不为我大清国之臣。神御咫尺，有不以操先券，阅后成，惬志而愉快者乎？予小子所以仰答祖恩，益凛天宠，惴惴焉，孜孜焉。惟恐意或满，而力或弛。念兹在兹，遑敢自诩为诚所感与德所致哉？或又以为不宜受俄罗斯叛臣，虞启边衅。盖舍楞即我之叛臣归俄罗斯者，何尝不一再索取，而俄罗斯讫未与我也。今既来归，即以此语折俄罗斯，彼亦将无辞以对。且数万乏食之人，既至边界，驱之使去，彼不劫掠畜牧，将何以生？虽有坚壁清野之说，不知伊犁甫新筑城，而诸色人皆赖耕牧为活。是壁亦不易坚，而野亦不可清也。夫明知人以向化而来，而我以畏事而止，且反致寇，甚无谓也。其众涉远历久，力甚疲矣。视其之死而惜费弗救，仁人君子所不忍为，况体天御世之大君乎？发帑出畜，力为优恤，则已命司事之臣(土尔扈特部众长途疲顿冻馁，几不能自存。因命舒赫德等分拨善地安置，仍购运牛羊粮食，以资养赡，置办衣裘庐帐，俾及御寒。并为筹其久远资生之计，今皆全活安居，咸获得所)。兹不赘记，记事之缘起如右。乾隆三十六年岁在辛卯季秋月中浣御笔 h4v6sY

汉室宗亲 · 发表于 2011-12-21 12:24:07

本人将逐渐翻译为现代汉语。对这段故事，以及其中诸多事件和人名，建议参照电视连续剧《东归英雄传》马锦涛版对照学习。 h4v6sY

汉室宗亲 · 发表于 2011-12-21 15:09:39

宗亲译文：开始时违抗命令而最终来归附，称之为归降；没有征讨而自行来当臣属，称之为归顺。像现在的土尔扈特，带着整个部落，离开外国，投诚向化，跋涉万里而来，这就是归顺而不是归降也。西域已经平定，在伊犁进行屯田，在维吾尔族地区减轻赋税。至于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使他们作为国家的屏障而安抚他们。而安集延、巴达克尚(宗亲注：都是现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地名)，则因为太远而都不去管它。知道满足就不会受辱，知道停手就不会失败。朕的心意也就是仅此而已。怎能让天所覆盖的地方，直到大海的那边，所有的地方都俯首称臣，成为我的臣民呢?但这次土尔扈特的归顺，实在是上天赐予，主动归国，是不期而至的，因此不能不记录下来。土尔扈特，是准噶尔四卫拉特之一，其详细情况已经记录在准噶尔全部纪略这篇文章中。追溯其最初情况，也难以考证了。后来因为他们的汗阿玉奇与策旺不和，逃到俄罗斯，俄罗斯让他们居住在额济勒地区(宗亲注：伏尔加)。康熙年间，我皇祖圣祖仁皇帝(宗亲注：康熙帝)，曾打算了解其情况，派侍读图丽琛等人，借道俄罗斯前往。而俄罗斯故意让他们多绕路，共走了三年零几个月，才回国复命。现在的土尔扈特汗渥巴锡，就是阿玉奇的曾孙。因为俄罗斯不断征调土尔扈特士兵参战，最近又让他儿子去当人质。而且俄罗斯又属于异教徒，不是喇嘛教，因此他和全族的贵族密谋，带领整个部落投奔中国喇嘛教的发祥地，以休养生息。从去年十一月启程，由额济勒经过哈萨克，绕过巴尔喀什湖的戈壁，于今年六月才到达伊犁的沙拉伯勒国境，共八个月，路程达一万余里。开始，朕听说有土尔扈特回国的信息，担心伊犁将军伊勒图一个人，不能妥善安排。当时舒赫德作为参赞住在乌什，办理维吾尔族事宜，于是命令他就近前往。之所以担心，是因为新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叫舍楞的，曾用计诱杀我国的副都统唐喀禄。唐喀禄在戊寅年四月，和厄鲁特散秩大臣和硕齐一起率兵追捕逃贼，到布古什河源，射中了舍楞的弟弟劳章扎布，并逮捕了他。后来舍楞来了，说想投诚，请释放他弟弟。唐喀禄虽然同意但怀疑其有诈，打算先抓住舍楞。和硕齐说：抓他没好处，不如招降他。第二天，舍楞假装说想朝觐皇帝，要带领部众过来。唐喀禄越发怀疑，和硕齐又说，他们害怕我们军威，不敢自己过来，何不亲自去安抚他们呢？唐喀禄信了他的话，带着几个人去了，到了那里之后，和硕齐劝他们都卸下马鞍，解下弓袋，突然变乱就发生了。唐喀禄于是遇害，和硕齐就投降敌人，不久就被擒获杀死。舍楞于是窜入俄罗斯境内。因为他曾逃奔俄罗斯，这次也恐怕他有诡计，所以大臣们议论纷纷。古人云：接受投降和接受敌人一样危险。朕也不能不为之稍微犹豫，而做些准备。但仔细思考，只凭舍楞一个人，怎能煽动渥巴锡等整个部落？而且俄罗斯也是大国，他既然背弃了俄罗斯，如果又骚扰我大国的边界，就会进退两难，他能往哪里去呢？因此，我看他归顺的可能性十分之九，诡计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罢了。后来，果然如此，而舒赫德到伊犁后，一切平安。派侦察兵、安排储备粮草、暗中防范等事，没有不妥善的，因此新归附的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而且选出应该来觐见的人，从驿站而来，朕即命令随同参观打猎，又在山庄设宴款待，按照都尔伯特策凌等的先例。这座山庄，是我皇祖所建，用来接待远方的人的地方。自从宴请了策凌等之后，就依靠他们平定了西域，之后没几年，又在无意中不期而至，有了土尔扈特整个部落归顺的事。自此之后，凡属蒙古的民族，无不成为我大清国的臣民。神明近在咫尺，有不先谋划就能成功而心情愉悦的人吗？鄙人我以此来报答皇恩的恩德，感谢上天的宠爱，心中忐忑不安。惟恐骄傲自满，就会放松懈怠。考虑到这些，怎敢自诩为是因为自己的诚意和德行才感化和吸引了土尔扈特东归呢？又有人认为，不应该接纳俄罗斯的叛臣，轻易制造边境矛盾。可是舍楞本来就是我国叛逃到俄罗斯去的，当时我们何尝不一再要求他回来，而俄罗斯一直没有交出他来。现在舍楞既然主动归国，就用这话顶俄罗斯，对方也将无言以对。况且，几万饥饿的人，既然已经到了边界，如果把他们驱赶走，他们不劫掠牲畜，还能怎么生活呢？虽然也有人说可以坚壁清野，殊不知伊犁刚刚才建了新城，各族人民都靠农牧业生活。因此，很难做到坚壁清野。明明知道别人是向往光明才来的，我方却因为怕事而止步不前，反而导致他们变成贼寇，太无语了。他们的人民长途跋涉而来，非常疲惫。坐视他们死去而怕花钱不予以救援，这是仁人君子所不忍干的，何况代表上天来统治世界的大皇帝呢？拨付款项，提供牲畜，尽力优待抚恤，这件事已经交办给负责的大臣了(土尔扈特部众长途疲劳饥寒交迫，几乎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因此命令舒赫德等人分拨好地方予以安置，还收购运去牛羊粮食，作为赡养，置办服装帐篷，是他们能够御寒。并为他们安排长远的生计，现在他们全都活了下来，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就不多写了，只把这件事的缘起记录在这里。乾隆三十六年辛卯年深秋御笔 h4v6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