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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赛马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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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晚出发,第二天一早到达兰州,转乘早8点钟的长途车,下午两点半到达玛曲县城。在此十几天前,已经订不到房间,尽管赛会期间房价涨了若干倍。所幸,马盟甘肃版主SLIK,鼎力联系了县城尼玛镇的书记索南东珠,蒙他不弃,方下榻于书记的办公室。
多年以来,也多次在内蒙等多地看过各种赛事,像玛曲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可以用“震撼”两字来形容尚不为过。赛场左右前方,藏族的帐篷绵延1公里,人头攒动。甘南州各县、青海河南县及四川阿坝州各县的藏族赛马人,云集玛曲。真是个:人逾万,马过千,参赛马匹数计680余匹。
玛曲县城海拔3500米,算是高海拔了。不少人到此都有不同他的高原反应。这一赛事已是第六届了,去年是赛了三天,今年是五天。前几年因西藏的3.14事件停办了三年。甘南的寺院很多,著名的拉卜楞寺就在此。玛曲的藏獒也很有名,据说与青海玉树的不是一个品系。甘南这些年生态保护不错,收缴监管了藏族牧民的猎枪。狼一下就多了起来。听镇上的村官讲,去年有一当地牧民被狼攻击致死。翻过县城的梁子就很容易看到狼。玛曲草原上跑的藏狗很多,如果不是在城里的大街上,狗很可能攻击人。所以藏民骑摩托车腰间都系着打狗的,带链子的铁锤。这次看比赛的一位长沙的摄影爱好者就被藏狗从背后突然咬倒,完全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咆哮,在玛曲医院打了针以防狂犬病。我验了他的伤,有些恐怖。也常有牧民家里的羊被狼咬死,牧民将死羊带至乡镇,经确认后,保险公司给予赔偿。牧民并不怨狼,似乎有一种相互依存的默契。草原多鼠害,还有一种藏民叫“塔拉”的如猫大小的动物,在草地打洞而居,破坏草场,狼亦食之。今年有一牧民傍晚开车在路上,忽见一狼蹲在路中央。按喇叭,用灯闪皆无用,无奈开车冲着狼撞过去,狼巧躲,车一侧门子、前灯与山石刮蹭,碎矣,狼却欣然消遁。
玛曲县城外不远就是“玛曲”即黄河。河上有座桥,今年被定为“危桥”,是被运输的卡车超重所致,交警时刻把守。桥的历史方近二十载,问起当地的汉族干部,言当年没有桥时藏民过河是拽着马尾,马泅水而过。此地的黄河不下雨时水是清的,从青海流下,在此转弯,复向西流,又流回青海,形成“河曲”。故玛曲、河南、若尔盖产的马被命名为:河曲马。
玛曲县是典型高原湿地地貌,冬天晚上最冷至零下28度。历史至今是都是河曲马的主要产地。赛马会期间,常下雨。刚刚还艳阳高照,忽的就急雨沥沥。看赛马的牧民多皮毛藏袍于身,热时缠于腰间,冷时裹于身上,甚是方便。
在中国原产马种中,河曲马应是各项指标最接近欧人标准的。河曲马体高,一般公马在1.39米,也多见1.42—1.45米的骟马。河曲马属亚干燥型马。斜颈,鬃、鬣、尾毛较稀。耳大并直立,关节明显,发育不错。国产马如蒙古马、云南马、哈萨克马一般都是水平颈。河曲马的蹄型不错,有点软。藏人的河曲马不修蹄,不挂掌。河曲马头略重,多平头,有些是半兔头。颈不短,但有些粗壮,胸肌发达,是定向培育的轻型挽马的特征。毛色多黑、青,溜毛和白毛也不少。步态多有“小走”,骑乘时“浪小”。河曲马里有一些瘦型马,一看便知是很好的乘骑马。
河曲马六百多年以来一直是小地域交配,基因稳定,本系纯度高,有很好的定向培育的基础,因为是近血亲繁育,有很好的选择性。河曲马有西域马的影子,唐一朝是把西域进贡的良马,放在甘南一带饲养繁殖,与当地马杂交是肯定的。在此前,秦人征战六国时骑的应是河曲马,因始皇陵中的兵马俑的马与河曲马体高外貌接近。秦时关中无良马,只有河曲马能驮得起秦灭六国的大任。河曲马后肢发达,膘情好时后肢与臀部甚是肥大,头至嘴部前段直切,鼻孔大而前突。1969年十月在甘肃武威出土的青铜器“马踏飞燕”的原型应该就是河曲马。
元代中期,现在居住在青海和甘肃积石山县的“撒拉族”人,从西域迁入甘肃西北部定居。撒拉族应称“撒拉尔”,据考,中国撒拉族古称Salor(或Salur),这个部落名起源于传说中的乌古斯可汗(被土库曼人视为自己民族的祖先)的亲孙子撒拉尔(Salur),意思是到处挥动着大刀和长矛的人,有“无处不在、战无不胜的征服者”的含义。撒拉尔部落是唐朝时期游牧于新疆伊犁一带的乌护,后西迁至中亚马雷、玉龙杰赤咸海地区。在塞尔柱帝国和后来的奥斯曼帝国的历史上,撒拉尔人占非常重要的地位。后来撒拉尔人西迁,一部分人定居在东部安纳托利亚(现在的土耳其境内)。留在马鲁及撒拉克的一部分人在较后的历史中被泛称为土库曼人,其中一部分在元朝时,由首领嘎勒莽,阿赫莽带领,取道撒马尔罕,吐鲁番、肃州到积石州,嘉裕关定居下来,成为今日青海、甘肃的撒拉族。今天的土库曼斯坦仍然有撒鲁尔部落,第一批撒拉人是作为西域亲军前来屯田的。其他人陆续前来。这部分撒拉族人进入甘肃时肯定带来了“汗血马”。而且他们在迁入甘肃时经过了撒马尔罕。撒马尔罕是著名的养马地,产良马。阿拉伯人在1300年前占领过撒马尔罕的养马区,之后,现在的阿拉伯马才忽然开始出现在历史文献上。“撒拉尔”人经过撒马尔罕时也一定带来了当地的良种马。这之后,河曲马就在这一相对封闭的地带繁衍。河曲马具有十分浓郁的西域马的特征。“撒拉尔”人在清咸丰、同治年与朝廷交恶,几经辗转,多数落户于今青海的甘都镇。
今后如能在玛曲举办耐力赛,应该是很好的创意。在高原生存的河曲马,做耐力乘骑,特别是到较低海拔的地域,应该会有很好的成绩。玛曲政府,乃至甘南州,对河曲马今后的发展给予了厚望。旅游兴州,是该州今后发展目标。在玛曲进行多天的乘骑(旅游)活动应该有很好的前景。河曲马场,当年是兰州部队的军马场。大裁军后,交给了甘肃省,归省畜牧厅直接管。后来又交给了甘南州,再后来就归到玛曲县管,是个副县级单位。有在册的河曲马三千余匹。河曲马场的马有明显的挽、乘间的区别,有优良的标准基础母马二百余匹。
此次赛马会,1000米、2000米、3000米、5000米和10000米的比赛都被新疆等地的职业俱乐部来的英纯血马或半血马夺走了。一万米第一名的奖金是20万。藏族牧民困惑,云集赛马比赛完毕的通道,以问究竟。冠军马主要求赛会派人护送方得走出。此一赛,牧民继续饲养河曲马的信心大打折扣。“高原有风险,参赛要谨慎”的提醒,在与重额奖金的拼杀中败下阵来。据说,明年的赛事要分纯种河曲马和非河曲马,河曲马的奖金,要大大高过非河曲马的奖金。赛会已经把进行马匹尿检的事列入议事日程,准备购买设备,明年的赛事有望更加透明、更加公平。以此来促进河曲马的发展。
玛曲的赛马会从始至终都是人头攒动。牧民对这一年一年的赛事充满了期待和热盼。今年的赛事在准备上较之去年有了很大的改进,比如厕所。建了若干个活动的环保厕所,两元钱一位。据说去年的每场比赛完毕,大批牧民们都不顾武警的阻拦,跨越栏杆直奔赛场中央的草地,席地而蹲方便起来,这样的场景,藏族牧民是见怪不怪了。我问了一下志愿者带队的藏族年轻干部,他们下乡也得换上有酥油茶味道的藏袍,以便更好地与藏族牧民交流,防备藏狗对他们的偷袭。可能在众多的人当中,藏獒是首先袭击没有酥油茶气味的人。我那位湖南搞摄影的朋友,就是个例子。
玛曲是甘南州典型的藏区,不下雨时天蓝的让人透心,充满了别样的感觉。一切美好的东西,常常隐藏在世俗的忙忙碌碌之中。玛曲值得常去。
以上图片摘自:河南省摄影家协会网站论坛
图片拍摄者:蓝天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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